Exhausted month之精神分裂的一集

5月是我的生日月,我18岁了,享有成年人的自由和疲惫。6月是一个学年的结束,是我最最喜欢的一个学年,我很不舍,又期望快点结束,因为太辛苦。

5.14号是我最后一门ap考试,考的language and composition。这一天结束,我感觉ap不过如此,骑了个小单车屁颠屁颠回家了。但我很不喜欢这种学期被分割开的节奏,开学一个月就是超级stressful的midterm&mock exam,两个月考ap,第三个月直接进入没学什么东西的期末季

而对于我来说,不仅有繁重的考试,还有焦头烂额的gpa,贩卖焦虑的中介,遥遥无期的sat,以及一个压抑的父亲。其实我的状态是可以直观感受到的,我大概过去一个月里上学都没有化妆了,因为好累好累,也没有打扮自己的心思。我会因为绩点非常内耗,结果就是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学习,白天上课,下午约会,晚上再继续工作到深夜。但慢慢的我必须承认人是有上限的,我没有能力尽善尽美;所以有些东西就被渐渐舍弃了

好在一切都要慢慢结束了,这个学期的成绩虽然在midterm之后大翻车,但是又回升的很好,sat首考也考完了,对后面脉络越来越清晰。今天去见了中介和最心水的文书老师,感觉基本就定她了。Everything is on the track是我最需要看到的,我喜欢minimize the uncertainty in my life, even though it is impossible in most of the time. 但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就很容易把自己逼上绝路,就像我和Sybill聊过的,对自己严苛的同时,对别人也会很不宽容

因为我是在高压环境下长大的,我这位拥有绝对权威的父亲在过去18年的共同生活中展示出超乎常人的控制欲,现在甚至要来干涉我大学申请的文书题材和选校,让我觉得不可置信的同时又想发笑。我的中介老师见过我爸,我们今天喝咖啡的时候他突然冷不丁的说,如果我小时候生活在你爸这样的掌控之下,估计离跳楼也不远了。我听了心里很感触,其实在这样家庭环境下逼出来的孩子基本也就两种下场——极致的叛逆或自律。但由于我大部分时间还是比较乖巧,俗称窝囊,只能成为两者的mixture。

这种窝囊也可以体现为独立,因为不敢提要求,所以被迫自己照顾自己。从14岁转学到探月之后,我所有的学业、社交、个人痛苦基本从来没有求助过我父母。同样的,他们也很少来关心,就算过问也是无效沟通。所以有时候我感到很麻木了,也有不屑,对于他们这种迟来的、上蹿下跳的干涉,平静且无助。

所以为什么我这么执着于女权,我想本质上也是一种对于自由和人权的向往。不仅有周围环境、过往经历的刺激,更多的是对于解放自己灵魂的渴望。我最近读了很多中世纪巫术迫害的书,其中很触动我的一点是贯穿历史的厌女。从科学意义上,巫术本身明显是扯淡。然而庄稼歉收,天降蝗灾,甚至邻居家养的牛突然死了都可以归咎于女巫之力;对于未知的恐惧;对现实世界的无力;我猜想还有戕害他人的快感,这些统统投射到被主流社会视为劣等的女性身上。女人们可以被随便的性化、污名化和荡妇羞辱,全都完美契合厌女特征。女人们相互指控,来向世人证明自己符合社会认可,最终全都沦为政治斗争的恐惧。女巫是撒旦的代言人,因为她们相比于男人更愚蠢,更残缺,也就更容易被恶魔蛊惑。就像伊甸园里,夏娃只不过是亚当的一条肋骨,女人们永远是从属品,说难听点是商品;一个属于男性强权的免费沙袋、保姆兼飞机杯罢了。

同理,我在研究revenge porn的时候也发现非常明显的厌女思想。revenge porn指的是一般在亲密关系中偷拍裸照、亲密视频并且转发给他人或公共平台。这样盛行的一种性暴力和性犯罪来源于男性窥阴癖,也可以理解为男性凝视,本质上是对女性的物化。男人拥护了这场迫害,却还要反过来泼一盆脏水说你是破鞋。女性问题是如此的广泛而严峻,然而基于此的讨论还大大停留在彩礼、月经这样基础的话题上。

我越来越发觉厌女症渗透了生活,但公众认知浅薄得像沙漠里干涸的泉水。我希望女性解放,就如同我希望自己从家庭中解放一样。所以我会让自己展现出非常强势的一面抵抗这个世界,我这一辈子,最不可能做的就是柔顺服从,一辈子做娇妻独生女,仰仗男人鼻息生活。说实话,我宁愿回探月当老师,甚至去美国刷盘子,都不想活在我父亲的阴影下,或者嫁个有钱人。人们污名漂亮性感的女孩是性工作者,那我努力为她们正名,我可以做到又漂亮,成绩又好,并且拥有丰富的精神世界。我要做一个有棱角的女孩子,而不是贴合男权社会对于妻子一角的期待。不过我都不知道怎么概括男人对于好妻子的期待,男人这种贱货喜欢漂亮、骚、胸大腰细腿长、有内涵但是不如他、不花他钱但是自己有车有房老丈人可以提携、可以容忍他在外面嫖娼约炮但是还给他做好晚饭等他回家、善解人意、家务全包、生儿育女任劳任怨的女人。我一想到这些就想笑,秀秀跟我说过她觉得y染色体有缺陷。我虽然也觉得这个说法有意思,当我觉得更多是男人几千几万年处于权力体系的上游,这样优越的处境放大了他们人性的劣。连我最亲密的男人,翻看他手机的时候都能看到我两眼一黑的东西,真让我对男人立的人设感到免疫了。很现实的来说,我对爱情这个民政局才会宣传的繁衍神话还是持有悲观态度,从前的无限向往来源于自己的无能。

所以为什么我在一开头就说了我对过去一学年很满意,主要是学术上的成就赋予了我全新的信心,知识的输入重塑我的感知力。我现在慢慢意识到自己有能力了,就可以从传统性别角色中解放出来。我的生活应该完全围绕我、服务我形成,而不是我通过服务男人为他们牺牲自我来获得价值感,就像老一辈女性的执念一样。

Sybill说我对于生活的动力来源一种复仇心态,我是很赞同的。揉杂着对世界的恨和爱,我可以尽量维持着健康的皮囊,对未来充满期冀。我非常喜欢和满意现在的生活,尽管把自己逼的优点过了,但是我很努力的走向我的目标,我的自由与解放。过去的一个月确实非常exhausted,未来半年依旧,但只要我感知到自己一天天的进步,血泪就可以继续转化为第二天八点起床学习的动力。老子是女人中的女人,雌性中的雌性,锋利就是我的标签,这样对于男人夸奖的词汇,在我身上也需得是夸奖。这样精神扭曲的活着也挺好的,哪他妈有那么多人家庭幸福生活在阳光下呀,老子就是要干翻世界上所有凝视我的男人,让他们以后都只配给我打工~~~

18岁来了

在人生节点留下痕迹,与我而言已然是一种习惯;成人在即,心中有万千思绪飘过,像北京四月里扫过的阵阵柳絮,扑得人满脸都是,却怎么也抓不住

在我开始有印象的生命旅程中,14岁是一个堪比小成年的生日。对于当时的自己,是从此解脱于公立体系的畅快,掺杂着对于生活的懵懂;现在细细回顾起来,其实是标志了我动荡的青春期,孩子变成少女的伊始。

2020年5月8号,那时候我还在人朝,新冠才刚刚卷席世界,借着网课的便利逃去了三亚。我在瑞吉住了两天,房间很大但是很旧了,晚餐去了不远的丽思卡尔顿,也不怎么好吃。那时候我算盘还是打的很好的,想着马上就要去国际学校啦,生活又是崭新的开始,一切仿佛欣欣向荣。

也许命运的规则就是物极必反,小时候父母争吵,家庭破碎,养出我最开始一个小心翼翼又缺爱的样子,我以为世界允许我去寻找新的爱,必然是会比现在更好的。结果自然是不幸的,也是那时我才意识到许多期冀是多么不切实际,多年来我没有吃过什么大亏,根本上还是因为比较幸运的投胎,为我铺平了前路。我本来应该在人朝上完初中,乖乖去中考,然后上一个不高不低的传统国际部再去美国。但从14岁开始,不管是外部世界的动荡,父母对于教育的重新诠释,还是我逐渐生长出的自我意识,都推动着我换一份剧本。新剧本的自由度很高,我还没有明白独立和洒脱是需要一颗稳定的内核支持的,我没有它,所以也很自然的吃到了苦头

这些过往的伤心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前我也怨怪过很多人,尤其是我的父亲,我爸爸妈妈两个人虽然受教育程度很高,但感情却很淡漠甚至虚假。我在这个家里领略到的爱太匮乏,也太不稳定了,而人物质充足的时候又会十分执着于寻求精神富足,于是就在爱的课题上不停流泪流血。很大程度上我都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人总是贪婪的,钱多了要爱,爱多了要钱,我在这几年里慢慢学会对当下和过往坦然。这是我很认可自己的一份成长,因为人大多在无助且无能的状况下才会不断问“我没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诸如此类的问题。我每个深夜的呼唤不会得到突然降临的正义扶持,只有自己硬着头皮去一件件去面对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与此同时,非常感谢探月,领着我一步步从过去狭隘的认知领域中跳脱出来,接触全新的知识和生活模式。我自己对于生活信条的体悟是一方面,外部对于我的助推也是具有极大意义的,还要谢谢我爸爸妈妈愿意一个月给我不少钱,这样至少不会被伤了心也只能坐在大马路上哭。到21年的时候我已经从怨天尤人的那种低气压自虐中解放出来了,我当时交到非常好的朋友,也把心思慢慢挪到学业上,到22年谈了一段恋爱,虽然没多久就分手了,但对我当时的状态还是有益的。也是此时探月对我的教育慢慢浮现出来,我做出了曾经不敢想的决定——去休学一年无所事事

gap这一年对我的塑造是独立于过去十几年系统教育的,我撕开梦幻泡泡走进真实的生活,然后发现原来世界是这样一地鸡毛。这个时候我终于开始着眼于未来了,过去我只有聚焦当下的能力,但是当一个人漫步在苏州,看着萧条凌乱的街道和四处绑着循环播放大喇叭的核酸亭,我不太明白过去了。情爱纠葛、家庭矛盾、人际关系,这些好像都是很浅层的烦扰,换句话说,为什么我被它们困住这么多年,是因为我掌握不了生活的主动权。我并不责怪从前的自己,当时的amber也一定是尽力了,但是从此我希望自己超脱于这些而存在,我该认可自己的价值,构建自己人生的信条。

我在gapyear的时候去了很多地方,认识很多人;我变得漂亮了一些,娴静了一些,可以在束河古镇点一杯咖啡坐上三个小时晒晒太阳。抚摸路边慵懒小狗的时候,我也在重新审视自己。过去我不是很有野心的人,一是出于长期家庭中被压制的需求,二是不自信导致的恐惧,我害怕失败,所以根本不愿尝试。所以我一直想的很简单,大学毕业找份工作,或者做点自己的小生意,总有父母托底,必然不会很糟糕。但我突然觉得其实我一直比自己的预期设置要更好,更有力量。人生在世,不论是家人、爱人、朋友,都是可托付而不可完全依靠的。真正可以依靠的人只有自己,就想我前文所说的,唯一能把控主动权的人必须是我本人,否则一切美好畅想免谈。

所以我去了纽约,去我梦想中的地方,在国外一个人生活还是不容易的,但每一天都非常非常开心,回国之后虽然不舍,但并没有觉得梦结束了;我的梦在探月延续,拥有了更好的老师,几乎全新的社区和指数增长的学习能力。爸爸妈妈对我越来越放手,我就可以更加自由的安排生活,可以说除了早八每天9:50的归寝时间,基本没什么再能困住我。

我还是有着对生活的爱,所以很自然的结识新朋友,还有恋人。我很感慨自己才这么点大,身边的人和环境就已经换了这么一波又一波,有时候我觉得探月其实是一个火车站,人们来来往往的,我可能就是那个为了赖着,一直改签的旅客

到18岁这一天,回顾了过去,我觉得还是圆满的。今天我有家人、朋友和男友,有漂亮的裙子和脸蛋,还有非常安定的内心。我对18岁没有什么正式要求和期待,因为相信自己一定会做的很好;唯独几件事,一是对自己宽容一些,二是莫要辜负他人真心

成年了,不要违法乱纪,然后好好享受新世界吧~

春来

探月门口

我有段时间没更新博客了,并不是我真的啥也没写,是写了好几篇都草稿或者私密了,总觉得词不达意,呈现出来的文字就很矫情。

但今天是4月1号,标志着入春,也意味着我走入了作为孩子的最后一个月,成年前的最后一个月。我一直觉得2020年是很具有代表性的一年,因为我把14岁规范为我青春期的开始,2020年的5月8号还正值新冠疫情伊始,我翘了网课飞往三亚,在海边度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生日。这四年来我无数次回想那一天,我生命的第二次开始

当然,这四年里我也无数次幻想过24年的5月8号,我对18岁的人物画像有太多太多描绘,我希望她美丽、坚韧、智慧;希望她跨过从前心里的伤痛,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我还希望她的力量源于自己,不是一些虚无的爱和承诺,让实质上的成就塑造起一个自信又强大的女性

我父亲曾在我只有几岁的时候对南方周刊的记者说,希望我成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性。我并不十分喜欢这句话,风情的隐喻确实是美丽和韵味,但这处于一种明显的男性凝视,魅这样的字眼往往被延伸到性取悦上。我相信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想过这么多,但这个词困住我很多年,我也曾经秉信过做一个符合世俗标准的漂亮女孩是完美出路。

很高兴我慢慢打破了这些认知陷阱,在18岁前,在我要为自己负起法律责任之前,摸索出自己想走什么样的路。我几乎完成了14岁时对现在的所有畅想,变得漂亮,有朋友和恋人,和父母的关系处理的还行,学业上有些不大不小的困境。这四年我在探月这所学校,看着它从三无走到如今林萃路的规模,而它扶持着我的少女时代,迎来送往一批批各色的朋友,历经我几段恋爱。人总是后知后觉的,gapyear才会发现上学的好,出了国才会想念美团30分钟送达的外卖,探月于我也是这样,几年之后才回味过来教育二字究竟有多么广阔而伟大的内涵

春天又来了,我还记得塑料三厂春天时候的模样,每天晚上园区里散步的情侣和binary门口栓住的小狗,现在到奥森了,大家都不住宿了,我觉得挺可惜的,黑漆漆的公园再没有无尽的故事可讲。但是我最近喜欢上一个男生,他老喜欢在我宿舍关门前一会闪现过来,就为了陪我一小会。我也不懂他怎么知道我很吃这套的,反正悸动席卷而来,我很开心。我们在奥森散步,此刻我才发现过去也不是因为塑三的环境多好而喜欢散步,而是对从前生活的爱和怀念加满了一层滤镜。如今呢,也是因为可以挽着他一起吹风,才喜欢在春寒的晚上出去溜达。

我在爱情上不是很幸运的人。然而过去的故事早已完结了,我也不想拿过去的模板套在新人上。每次他会把我送回宿舍门口,分别拥抱的时候我总希望世界先暂停一刻钟,回到暖洋洋的屋子里,我的好室友琇等着我给她带回来的烟,这样普通又珍贵的幸福刻在我的心上,成为这个春天最好的回忆

人人人人

我爱春天,温暖的日子快来吧!我需要阳光填补内心,我想在蓝港约会!我想在5月8号的晚上拥抱我最爱的人们!

18岁,梦寐以求的18岁,老子要来啦

2月小记

这是一篇杂乱的小记,所以想到什么写什么。


沈女士强势回归apex

我回游了,在销声匿迹半年之后强势回归apex,像是在22年的冬天,被封控的,一天打12h的日子。我想聊聊这个游戏对我的意义感,我最开始玩并不是我喜欢fps,而是为了当时的男朋友。他很喜欢apex,不管是出于共同语言,还是即将到来异国恋导致的恐慌感,我稀里糊涂的买了台电脑,开始了虚拟世界的新生活。

这一点上我很感谢他,真是给我当时困顿的生活注入一剂强有力的兴奋剂,游戏对我而言是庇护所,是从现实生活中抽离的麻药,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爷爷重症垂危,整个大环境一片混乱,但是打开电脑这些就都被淡忘了,我会遇到很可爱的路人,有很好的朋友陪我到处乱冲。我想如果世界尽头不轮换的话,我能在碎片西干上一整天。我打的最久的是出破碎月亮的那个赛季,真是玩的昏天黑地的,仔细想想也过去一年了,时间这把刀真是延迟处决,比新出的那个毁灭剑砍一刀还疼。

旧的朋友离去了,有人上班,有人上学,有人一门心思谈恋爱,但是新的朋友又会到来,apex是一个流动的第二世界,一张地图把所有人的情感串联起来,可能我们学文的人确实心思比较敏感,这种事也要上上价值,但不可否认的,这游戏玩起来比三个一小时1000的心理咨询师管用多了。现实世界里解决个什么破事都费老劲了,但是打打apex呢,遇到牛逼的路人队友,开麦撒撒娇,再和他聊两句,大腿立马到手,带我杀穿全场。

ea的服务器是烂的,但是游戏是好的,我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释放很多暴戾因子,很有助于我维持现实生活的淑女伪人设

我和左1朋友骗这个路人大哥我们是兄妹 他真信了

而且我还真是打的越来越好了,说不定fps这块还挺有天赋的呢,0基础话多枪女


迷糊美本路之中介篇

下午棒呆给我打电话,这是我咨询的第二家申美本的机构,我最近准备找中介了,感觉探月还是有点靠不住,求个心安不后悔吧。而且我还开始正儿八经学sat了,跑一趟海淀实在是太累了,搞得我课还没上就晕乎了,新老师人挺好的,就是有点话痨,跟我唠嗑唠没边了,每次我都得提醒他继续讲课。申请这两个字在我生活中的比重越来越大了,压力一上来常常坐在书桌前沉默好几个小时。我是从公立学校出来的,必然不能免俗,竞争和排名是十几年骨子里洗不掉的重视。我觉得这种压力不单单是对于申请结果成功或失败的衡量,更多是充斥着对于未知的恐惧,不知道现如今做的选择对未来究竟有什么影响,影响有多大,会不会决定我未来人生选择的上限。我不希望我40岁半夜醒来对年轻时感到后悔,却不知道40岁的时候怎么才算后悔。所以我会打游戏把自己解救出来,但坏消息是网瘾有点大,往往一打就是四五个小时。

我和远流老师聊的时候那种扑面而来的功利主义让我有点不适,从前我也是非常实用主义的人,在他面前实在小巫见大巫。这并不是贬义的评价,他说的很对,学习是学习,录取是录取,这世上大部分事不是靠讲道理情分的。但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接受这样的教育,还是沾染了不少文青气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一条美本路,这么多腌臜手段,养活了无数灰色产业,掏空我们这种中产家庭的家底。我想起我刚来探月的时候,对美本可以说是毫无概念,什么学校、裱花更是一无所知,那时候我只想离开人朝,就随随便便做了这么大一个决定。我很担心接下来也是这样,我两眼一抹黑的决定了未来几年的生活,来探月这是运气好,父母好歹懂点,探月自己也还算争气,没真的倒闭。但是留学呢?远离父母的日子,全新的环境,还能这般如鱼得水吗?

带着妈妈去远流面谈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干留学中介可真他妈赚钱啊,在国贸大厦有这么大的工作室,我在海淀那土新中关呆久了都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新鲜感。且等着吧,现在你们赚我钱,以后也有我赚留子钱的份儿!


女权人的一些迷思

远流老师比较干脆利落,棒呆还非要我给他们填表申请,我就随便写了点东西糊弄,结果没想到太久没写东西了,啥词汇都想不起来,本来半小时能完事的东西写了一个多点。我倒是挺喜欢他们给的问题的“假如能目击一场历史事件,你想选择哪个”,我写的是Hebrew bible里面god和abraham缔造covenant那一段,严格意义来讲这好像不能算是一个历史事件,更像是宗教学说,但是无所谓了,反正就是为了装逼写了一段

When we are talking about religion, the first things that come to mind might be the crucifixion, the falling of Jerusalem, and the Quran of Umma’s worship that all together build the glory of human civilization. But when we piece and reconstruct the narratives of Judaism, Islam, and Christianity, a commonality would appear within these religious origins that often overlooked, which is the inferiority and objectification of female characters. In the Garden of Eden, Eve is portrayed as the seductress who induces Adam to eat the apple so that responsible for man’s fall. Before the Exodus, the Hebrew Bible records the story of Abraham’s wife Sarah. She was unable to conceive and could only facilitate her servant Hagar’s union with Abraham to bear a child. This finally led to strife between Hagar and Sarah. Transferring to a modern perspective, men undeniably, share the responsibility for this tragedy, yet male roles disappear in this process in fact. While women’s short-sighted and superficial, men are superior that won’t present in such a scenario. Following the Exodus, Abraham forms a covenant with God. God promised him sovereignty power, land, and offspring. However, for Sarah, God only mentioned her fertility. Sacred religious beliefs offer a harsh and simple definition of women’s value, the container for reproduction. This inferiority is traceable, Adam is created directly by God, while Eve originates from one of Adam’s ribs. It highlighted women’s initial subordinate positioning and rendered them helpless fight to the tragedies inflicted on them. This caused women to incorrectly direct their resentment to infighting with other poor women since they are too weak to against males, the mainstream power.
I wish to witness that scene, to witness God arrogantly bestowing a “blessing” upon Sarah, a “blessing” for which women exhaust their eternal health in exchange. This allows me to understand and remember the millennia of pain and oppression women have suffered. This is a gift to me, constantly reminding me of the sense of mission—to be a kind and brave feminist, striving to protect more women and build the coherence of women’s community.

因为intended major写的是gender studies, religious studies and history,我就一口气全提到了。这其实也是我在sybill课上记得很清楚的一段,红颜祸水这套理论在文化中都是共通的,女人就是这样从属的,劣等的,被物化的。夏娃只是亚当的一根肋骨,但是又能引诱亚当去吃苹果,女人做着最低等的角色,干着最恶毒的事儿。她们脆弱而愤怒,只能把对男性的怒火转嫁到同为受害者的其他女性身上,男人在这个过程中总是透明的,他们圣洁伟岸,不参与女人这种短视肤浅的斗争。宗教,世界思想的guideline,根源上不过把女性视为一个用来生育的物件。当男人有无上权力、领土、子嗣的时候,女性只能在地上匍匐,努力让自己做一个好用的工具。

我相信女权是我会致力一生为之奋斗的事,很多时候我确实喜欢装逼,但是唯独写这种东西,常常是字字泣血,饱含着我十几年丰富的感情和泪水。我和我的朋友们说最近对女校很感兴趣,这是实话,那种sisterhood很吸引我,这个吊世界的男凝让我感到很累了,高中抗衡了这么些年,大学想换换感觉。


又当又立的文青们

几年过去越来越能看清这些人傻逼的地方。这学校太文青了,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清高感,事实上,这套东西只在特定的前置条件下适用,而探月长时间来都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这所学校有时候像披着创新外皮的vintage商店,看起来新,卖的还是旧货。很多老师秉承的还是那一套传统的想法,只不过他们能装装,但二三十岁的人了,很多固化的东西是掩盖不住的。学生也是,表面都装的温顺善良的,大家肚子里坏水可少不了,judge人起来那可是相当的mean,一点我们所谓创新高中的风骨都没有。主流文化还是推崇完人一般的存在,那种完美的、恭顺的,挑不出毛病的好学生,俨然深度批评家的小模样。且不说他们引用的那几个哲学家里有几个人是真的懂,这套东西我看了几年真是想吐,有些人大腚一撅我都能猜到他要放什么屁。这样清高自傲但又没什么真材实料的状况真是没少见了,小时候不懂,以为这就是牛逼,现在看了真觉得两眼一黑。这是所国际学校,不是孔子书院,也不是科举场,少在那天天八股文,有装你文人新青年风骨的功夫不如多学学英语,好歹出去了lecture能多听懂俩词儿呢。

尤其是一些爱玩又当又立的小姐姐,对别人极尽苛刻,轮到自己了就是总有理由,牌坊立的老大一个,婊子的事儿又没少做,我看了都不知道该嘲笑还是耻笑了。还好大头的人都毕业了,估计一辈子也就再见个一两面了,只能说路还长,大家慢慢见分晓吧,从前的委屈我是要一点点清算哒

一个人的2023

为什么起这个标题呢?因为我在2023年单身了一整年!

这对我来说是个挺有意义的事,证明我没有乱谈恋爱,没有放任自己滋生坏情绪,一个人磕磕绊绊的走过了12月进入了新的一年,非常值得庆贺。

14,15和16岁三年,我都在谈恋爱这件事上栽过跟头,前两年比较直接,有点像一刀子捅进心里了,第三年呢,就像躺在半路上,有个好心人过来给我包扎伤口,结果看上了我身上的金袋子,为了抢走就把我腿打断了。

其实17岁也有一点吧,我记得好心人又来找我了,跪下求我说当初真是一时鬼迷心窍,把我哄的晕晕乎乎的,说要带我回家,结果是看上了我这副好皮相,想让我又赔钱又陪色

这我怎么忍得了?只能爬起来自己一瘸一拐走回小屋子养着。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偶尔也有访客来敲门,有些我装傻当成外卖员,让他放门口就给打发了;有些透过猫眼看看轮廓,看起来不像好人,就不理会了;还有一两个请进家门喝了杯茶,但是我让他倒茶的时候他想脱我衣服

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在家喝茶了,喝茶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脱我衣服呢,我书架上有书,桌子上有笔,电视里放着我最喜欢的剧,茶几上摆着四处搜罗来的珍稀物件,就连茶叶也都是新鲜上好的。后来我发现,好像是因为我那一屋子漂亮衣服、首饰包包,还有散落了一桌面的化妆品……

原来是我太艳丽了,招惹了这么多祸端。不仅是外表上,还是性格上,张扬肆意的风格刺伤别人的眼睛,太锋利的棱角也划伤自己

发愣的时候会想起被雌竞和男凝吞噬的那个小女孩,想起那些击垮过我的流言蜚语,这些伤是源于那份单薄的漂亮,没有智慧和坚韧保护的漂亮。我想起gapyear被骚扰到在房间发抖的夜晚,想起回酒店被醉鬼围堵在小巷的恐惧,想起丽江古城里跟踪我几个小时的陌生男人,在上海街头被偷拍的震惊,这都是2023年我一个人的瞬间。

还有什么?再往前有同学造的黄谣,有老师对我这种花瓶的看不起,有父亲对我的规训和母亲的抛弃,还有从前最最信任的朋友,为了讨好新人疯狂背刺我。这些东西困扰了我几年,把我推进无尽的自证陷阱,想告诉所有人,不是这样的,我其实是个好宝。

但是2023年不一样,我离开了校园很久,发现从前那些会让我恨得牙痒的人也就不过如此,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会死的烂肉。我一个人走到那么远的地方,我在丽江虽然被骚扰,但是很聪明的脱身了,我在纽约虽然遇到了那么多难事,还是一步一步化解了。有一天纽约下雨,我坐在客厅,我amazon25刀购入的小椅子,泡了一碗国内带的老坛酸菜面,那一天我突然惊觉自己已经达成了很多年前的梦想。来到世界的首都,住在豪华公寓,卡里有钱,柜子里两排整整齐齐的漂亮衣服,学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不错的朋友。

原来我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很多,感情的失败、家庭的不睦,学校的冷眼都没有击垮我,他们都是磨我这把好刀的石头罢了。我能一个人行走世界,能找到乱七八糟的活计养活自己,这不就是我小时候喊着想要的自由?

所以我觉得特别高兴,很多人会觉得我的gapyear很普通,因为我没有惊天动地的创业,没有什么改变世界的大计划,但是于我而言,这是最好的一年,我在心理上完成了和孩子自己的分化,只有孩子才会有无尽的依赖和索爱,把刀柄递给别人,把自己困在他人目光的枷锁中。我的提问箱里除了“你喜欢什么样男人”之外,最高频的问题就是“一个人旅行不孤单吗”,我想说当然孤单,而且是非常非常,心灵上的孤独。这不是今天约朋友,朋友没时间这么简单的事。你离开了一个体系,和所有人的步调突然不同了,这就像本来大家都在整整齐齐跑操,你突然走掉了,说要回家躺会再跑。

这时候你要面临什么呢?你要先面临同学的不理解,父母压制的愤怒,然后你回教室,拿东西,一个人走回家,这一路上你给同学发微信,但是他在跑操,所以只能每隔一会给你回条语音,百度地图不太准,你想问一下地铁站往哪走,路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的,没人搭理你。这个时候你发现,你被社会隔离了。你不属于学生,不属于打工仔,没有属于你的节奏和群体,此时此刻,真正的孤独才会降临。听起来很吓人,实际也确实好不到哪去,但是我不是孩子了,没有我的秩序,那我就自己创造我的秩序,让我自洽的,在这个社会找一个寂静的角落,安静的活着。

这个过程是对我过去几年心理残缺的填补,那些受伤的,挫败的,我一点一点找到新东西安抚上,然后再回到最初说到的,我的小房间。这个时候我的小房间不再是灰暗的了,血腥味也散去了,我阳台上的盆栽开始发芽,阳光温暖了软糯的床褥,衣帽间里的衣服包包鞋多了一倍,四处带回的物件挤满了屋子,这是我心里的屋子。

这个时候我回到了探月,从前我爱过也恨过的地儿。重新回到社会生活的怀抱和校园的秩序里简直是甘露,我终于不用苦苦维持我逼仄的那个角落了,每天只用操心学业的感觉比在纽约被房东,比在殡仪馆烧纸轻松多了。所以我开始很上心自己的学业,因为真切的意识到这份机会有多么珍贵。我该好好使用探月带来的价值和资源,让我心里的屋子能再扩建一个corner view的大客厅出来。我很努力,美丽,也聪明,所以我当然得到了很好的成绩,这是我应得的,也不觉得需要假装谦虚什么

其实还是有很多人看不惯我的作派,还是很多话题的中心人物,但是我发现这一次,现在,它们竟然无法让我如从前一般嘶吼尖叫了,这是我在心里的小屋筑起厚厚的外墙,装上地暖和双层玻璃的结果,非常让人开心!我从那个单薄的小姑娘一步一步走过来,从家庭到学校,学校到社会,再去跨文化的地方生活,这些再打不败我了,那些小人,那些烂肉自然也无法张狂了。

于是这个时候,又有很多人摇响了小屋的门铃,这次我没有开门,因为家里已经满满当当了,容不下客人。

谢谢2023,谢谢gap year,谢谢给我地狱开局又帮我度过难关的探月,谢谢新老朋友们,谢谢傻逼们,再见旧年

我在宁波参加葬礼的一天

趁着现在心情好记录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

我原本是计划周四晚上的航班飞宁波,凌晨到达,第二天早六起床去墓园。没想到晚上的航班突然被取消了,只能下午请假飞回来。

周五这天是冬至,我爷爷其实已经过世有段时间了,但是宁波这边的习俗是冬至下葬,所以在这个时间点办了葬礼。地点在同泰嘉陵,坐了一个小时车,快八点到的,一进大堂乌泱泱一大堆人,大部分都是我们所谓的沈家人,还有少数是别家来祭奠的。我被拉着认了一大堆姑姑叔叔婶婶爷爷奶奶,零星几个人我隐隐约约还有点印象,剩下的面都没见过。我不太喜欢这个氛围,压抑的屋顶,不认识的人,还有虚假的寒暄,和后山上无尽的死寂。

司仪给一人发了一朵白花,说着模板化的致辞,人死灯灭,再无法描绘过去的鲜活了。我爸爸致辞的话我很不喜欢,他又把这样的场合当成了自己的装逼时刻,我看向屏幕上的电子遗像,感慨现在还真是处处赛博。后来他们说了什么不记得了,我一直在鞠躬,然后送了花。

我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其实我和我爷爷还是有一点模糊的感情,他也会笨拙的关心一下我的学业。我还记得他去年断气在病床上的样子,人已经枯瘦得只剩一副架子,最后那几周已经不甚清醒了,但我跟他说我来了,还是能叫出我的名字。我跟很多人说过我和我爷爷没什么感情,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这样,他过世后我真的很少想起他,也不觉得伤心,但也有可能是我刻意屏蔽了这些心绪。

我确实不太喜欢他,他的为人和脾气我都很讨厌,甚至是看不上;但我也很可怜他,出生在那样的年代,教育机会被兄长剥夺,整个少年时期都在无尽的劳作中度过。我也很怨恨他,但其实不是他的错,是我父母和奶奶的错,只是我不想直面家人的无情(这一段之前的文章详细写过),所以把愤怒转给了不会回应的死人身上

话说回来,致辞之后我就拿着遗像走在最前面,上山了。山上风景很不错,怪不得他们说风水好,工人往墓穴里点火,说要温暖一下,然后放了一大堆祭品之类的进去,然后他们一起把骨灰盒包好,把玉如意放进去,再拿水泥封上。后面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无非就是鞠躬烧香大哭倒酒烧纸啥的。我和我爸爸妈妈说了很多次,我不喜欢磕头,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删除这个流程。下山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冻僵了,我们去大酒店吃饭,坐车坐的我头晕。

我认识了一个弟弟,他叫toby,是我爷爷的哥哥的女儿的儿子,我搞不懂这个关系具体名称是啥。我也没有多喜欢他,他都12岁了还净说一些没情商的话,我12岁的时候都知道怎么讨好所有人了;他还说我英语好差,简直像我妹妹问我为什么不去斯坦福读大学一样让我无言以对。但是我很羡慕他,他有勇气一直抱怨so boring,而我小时候没有;我也希望我能保护他,因为我小时候也很讨厌这种家宴场合,这种被禁锢的,被取乐的场合,但是从来没有人帮助过我。

所以我带他出去溜达,去看小鸟,我给他我的手机玩,听他给我讲新加坡的生活,我希望他长大了能想起来很多年前有个姐姐帮他逃离了那个氛围,想不起来更好,证明这些事不会让他留下任何不好的心结。他很快就喜欢和依赖上我了,我很高兴,不仅因为他挺可爱的,而且因为我拯救了小时候的自己。但是很快我又意识到这完全不一样,他能肆无忌惮的抱怨,在餐厅里跑来跑去,很大程度上因为他是男孩。

因为是男孩子,所以吵闹无礼是天性率真,有权利获得所有人青眼,可以让长辈们命令一家宁波菜馆给他现场买食材做炸鱼薯条。他只要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甚至聒噪,也可以得到无条件的爱。但我不一样,我的姐姐也不一样,我的表姐从普高一路考到牛津的硕士,也只能换来饭局上一句不错,我要委曲求全十几年,学着乖巧,看人眼色,我很漂亮,成绩也好,那又怎样,我最好的结局就是嫁个好老公

我觉得挺伤感也挺释怀的,原来并不是我的错,而是我在他们心里根本不够资格,自然没人在乎。我晚上在饭桌上试探我爸,就讲了这个事。意料之中的,他不以为然,指责我太过敏感,我明白他也是重男轻女的大大受益者,多说无益,就想掐断这个话题,然而他却被踩到了痛点而恼羞成怒。这真是很好玩的一件事,我越来越能看透我爸爸的虚伪和冷漠,给自己立上爱众生的人设大标签,实际上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幻想中那种文人风骨的清高形象。

我最近本来情绪就很低落,毕竟学业压力其实非常大,我爸又通过各种间接的方式逼我逼的很紧,所以我就在餐厅暴走大哭了。从小到大我干这种事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家都有点懵逼。我在试探我妈妈的反应,看看她会不会愿意为了我反抗我爸的强权,但她还是一贯的装死。这么多年来,我妈妈从来没有真的保护过我,她明知道我爸对我精神上的压力和折磨,却视而不见。很多失望呀伤心呀这些我都说累了,我只感觉很麻木,13岁以前我一直以为我爸妈是天下最好的父母!然而这一切都是他们多年pua的假象,是为了让我无条件服从的毒药

我回到酒店之后哭的很伤心,为过世的爷爷,为小时候的自己,还有现在这个竭尽全力也只能获得一点很不纯粹的爱的小amber。过了一会我爸来找我,说要跟我谈谈,我跟他讲这么多年我的心愿都是做一个有钱人,小时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因为钱才是真正的安全感,真正的命脉,只要有了钱我就可以有真正的自由了。我爸听懂了我的隐喻, 安静了好一会。他问我凭什么不知足,凭什么觉得自己就值得更好的东西,更多的钱。他说我是一个对世界毫无贡献的人,不配说这些。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很平静,这样的精神打压和控制我已经承受了十几年,渐渐免疫了。我的家庭是病态的,我爸爸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看医生,但他有很严重的抑郁和躁郁。我妈妈和奶奶都是确诊的重度抑郁焦虑,太戏剧化了

我最大的可怜就是没有人觉得我可怜,我是privilege, 拥有好的物质生活和全国最高水平的教育,那凭什么他妈的我的痛苦就可以不是痛苦了?我的家人们喜欢强调委曲求全和能吃苦是高尚美德,那他妈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干这些傻逼事?有好日子不过我非得下田耕地去?有时候我真的他妈心疼自己,要生活在一个精神病院一样的家庭里。说到底,我只是想要一点爱和关心,所以sybill关心我的时候我会哭得那么伤心,我在家人身上渴求了十几年的东西,竟然在老师身上找到了

我把我爸赶走了,然后去卸妆洗澡睡觉。时间走到了23:30,我在心里向那个模糊的祖父形象告别。这一天是是对逝者的送离,跟着葬下的是从前幼小无能,傻傻等待爱的我

在林萃路的第四个月

写写博客,因为不想写世界史了


这是我在林萃路上学的第四个月,在这里生活的第三个月

我的宿舍小屋已经很像个样子了,买了新的椅子、落地灯、台灯、挂衣架、垃圾桶、扫帚、小推车、镜子,一切都是崭新的,也是按着我喜欢的样子。我每天4点回到宿舍,写5个小时作业,开30度的暖风睡觉,基本没有人烦扰我,窗外来往的普高生有时候会吵嚷几句,权当是增添一点生活气息

208-2023.12.8

我很喜欢探月选校区的眼光,尽管他们应该不是自愿选择的,奥森已经是第四站了。每个校区都有个散步的大园区,旁边还有一所普高坐镇,比塑三更像学校,比延庆和昌平的location更好

奥森的缺点就是没个像样的小卖部,也没咖啡馆,只能在操场乱逛逛,和塑三哪个好实在很难说,毕竟以前连个操场都没有。

原来我在这所学校已经第四个年头了,从连个自己校区都没有的教培机构走到今天,有时候我都想为探月流两滴眼泪;我看到新来的小朋友们感觉很高兴,他们大概不用再担心学校有一天办着办着倒闭了,能安心享受这样走向成熟的社区

Jason和zale越来越少出现在人前了,ignacio和ryan顶替了他们的位置,但我还是记得2020年11月18号那天的搬迁,第一次挤满的小剧场,两个创始小老头说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2021年冬天–SDP合照–塑三校区

我从前的同学们还有半年多就要毕业了,也许我会成为最后几个还记得在昌平住破烂房子的人,再过四年我就22岁了,时间真是很恐怖的存在……但也是推进我成长的那个影子人

这几个月里,或者说这一年里,我的学术水平连上几个大台阶,这其中从睿途到nyu,seminar到world history,他们所有组成了一张密集的网,贯穿着我近12年的求学生涯,绽放在这个萧瑟飘零的冬天

我真的尝到了潜心读书的乐趣,享受学术成就带来的自我认可,这全得感谢我前几年狠狠地玩,把所有事的新鲜感体验了遍。我偶尔会想起创始届的人,想起我刚进学校见到他们的那种震撼,想起给过我的善意,不知道我现在在学弟学妹眼里会不会成为从前那种,令人向往的形象,我猜是有的

我父亲曾说我生活的世界太小,眼界太狭隘,当时我不懂他。我去了纽约之后,我以为自己见了世面了,慢慢可以独挡一面了,可是在读书的时候,看到Islam从前的glory,Christian跨越千年的missionary,还有我从前一向觉得迂腐的buddhism原来和西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井底之蛙这个词被具象化

2023.12.8–world history poster

我终于终于开始思考上大学的意义,如果注定上不到最顶尖的精英大学,我究竟希望自己接受什么样的教育?我第一次认真思考了去中东上学的可能性,他们的文化是如此的神秘和璀璨,让一贯自傲的西方要强行冠名orientalism与其抗衡。也许20年后chatgpt实体化可以完成所有的工程,那我修一个social science的bachelor degree还有什么意思呢?

坦率的说,这几个问题我一个也答不上来,I’m seeking answers in human civilization,这是为什么我这么沉醉于学世界史的原因,从过去投射未来,让时间形成闭环,未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所以我愿意放平心态好好地在林萃路的小屋里做学问,如果说南皋路是青春期的懵懂和热烈,林萃路更像走向成年的温玉,30度的暖风帮我隔绝了过去的伤痛,外界的纷乱,我被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堡垒保护着;所以说到底,能走到今天,还得多谢作者我本人

我是需要生活里不断有刺激的人,这句话是这几年的写实,无止境的冒险是给生命注入能量的好物件,不管是物理上飞到全世界的角落,还是精神上和文化的交融,我都很感激。但是这都是由每天中午的刀小蛮,晚上的鱼籽村,门口作者的宿管老师组成的,我的生活往往没有文字蕴含的那么高远,尽管我是个挺爱装逼的人。南门门口每天帮我找快递的胖叔叔和塑三当年那个胖胖保安特别像,有一天我看着他的背影就觉得很恍惚,其实即便过去多久,爱我的人常在,只是从前我老是嫌它们不够高级,但我又高级到哪里去呢。我只是一个得了低分会生气,受了委屈也会把小脾气发在父母身上,每天早上因为化妆太久迟到的普通人。我是一个不完美,但是享受了很多好资源的女孩子。


说点别的,最近和朋友聊到的,我还是对爱情保持着开放的心态,对男人保持很难评的态度

如果有的话,我希望爱情降临在春天,因为那时候散步最舒服

我很爱探月,一个很伟大的小学校;我也爱我自己,一个爱张扬的小女孩^-^

我恨annotation

结尾是我恨annotation,我恨line of reasoning,但是我数学考了120/100,经济考了31/31,世界史现在94.4%,太牛逼的浥尘!